作者 | 江舟舟
编辑 | 李固
早上8点55分，离出发还差5分钟，赵丽娜带着一个粉色小喇叭出现在酒店大堂。
她默数着在场的人数，确保大家都到齐后，发出了一声清脆利落的“出发”，随即微笑地招呼大家上车。
这是“星球计划”足球公益项目来到的第6站——广西平果市。
因为拥有一支中甲球队-广西哈嘹足球俱乐部，某种意义上讲，它是广西足球气氛最好的城市之一。
平果市并没有机场，《新浪蜂鸟》需要先飞至南宁，再转动车，才能抵达。
在平果的高铁站，身高1米88的赵丽娜曾与《新浪蜂鸟》擦肩而过。她脚步很快，戴着一顶棒球帽，匆匆地走过人群，帽檐被压得很低。
“我们当时看到你们过去了，没来得及打招呼”再次见面时，赵丽娜的经纪人林君娴，微笑地解释着彼此错过的瞬间。
几天后，赵丽娜告诉《新浪蜂鸟》，在一些场合里，当她想松一口气时，因为身高的原因，总觉得无处躲藏。“它(这个身高)太显眼了，总是被认出，被别人看到”。
“其实丽娜在镜头前，一直都是比较稳的，就是四平八稳在那种，很多个性不太敢表露”，林君娴私下说道。
几天后，赵丽娜已与《新浪蜂鸟》熟识，在人群中，当发现有人抽烟，她会撅起嘴，假装气哼哼地说一句：“又让我吸二手烟！”，然后快步离开。
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中，她也会流露出一丝不安。“我能见到的世界就只有足球场那么大，只有大巴车窗给我看到的那些风景。我根本不知道外面其他职业的人也要忙些什么，你在一个写字楼里，你在一个格子间里，你们每一天在办公室里面要干些什么，我根本都不知道。”
她承认运动员时的自己，一直在努力做个听话的人。“因为我知道，如果听话，我就是安全的”
她说自己其实很羡慕吴艳妮，如果再做一次运动员，她想尝试另一种性格。
我尽力了
赵丽娜开始公益项目，是在她退役之后。
2023年4月14日，她正式宣布退役。同日，她官宣了公益项目“星球计划”。
计划走进100所学校，为孩子们提供足球球场及训练方面的帮助。
在来到广西前，赵丽娜已经完成对5个城市、超50所小学的探访。
接下来4天，她将在平果市继续深入5所小学。
之前50次的探访，让赵丽娜积累了充足的经验。无论在哪个环节，她都把控得当。
第一天上午9点整，大巴准时启动。20分钟的车程里，赵丽娜率先打破了车内的沉默。
“我们来接龙唱歌吧，我先来”。她扭头向后看去，随机唱出了一首RAP，之后隐形的话筒被递给了后排的一位广西男孩，曲目是《刘三姐》。
但初次见面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放得开。几首歌后，车厢又陷入了沉寂。
当中巴路过一个名叫“娜家生鲜”的小店时，她抓住机会和大家打趣说到：“这是我家的店，完事大家都去啊，提我的名儿就行！”
有人小声的笑了。但赵丽娜知道气氛并没有达到预期。于是她自嘲道：“哎，我尽力了，但没有成功，感觉好尬”。
车厢内又传来了几阵笑声。
“其实退役后，她也一直在尝试着改变，我们也在鼓励她，更多地展现自己的性格，不要一直那么稳。”林君娴曾对《新浪蜂鸟》如此说到。
自己的影子
9点20分，中巴车行至小学路口，一阵乐声响起。两排由学生组成的鼓乐队，和赵丽娜各种照片组成的易拉宝，出现在车窗外。
每个人都向窗外望去。“哎呀，怎么把我穿婚纱的照片也用上了”赵丽娜一边尴尬地自言自语，一边起身、微笑，向人群中走去。
小学的全称是平果市第八小学，也是“星球计划”广西站的第一个公益行程。
赵丽娜没走出几步，便抱住了一束学生递来的鲜花。
穿着统一蓝色服装的老师分别站在入口两旁，微笑着鼓掌；孩子们则在后面夹道欢迎，有的挥舞着花，有的晃动手中和“星球计划”相关的标语牌。
赵丽娜微笑、依次和学校领导相继握手后，便穿梭在自己的各种易拉宝中，走进了学校。
十几分钟后，她被簇拥着走进了学校的小礼堂，开始了一堂公益宣讲。这是“星球计划”的惯例开场活动。
这一次暖场非常成功。一个混剪了各种球星的VCR，以及女足国家队的视频播放完后，赵丽娜询问大家都看到了哪些球星。“C罗！”、“德布劳内！”……的声音瞬间在球场此起彼伏。
在接下来，“我可以”的问答中，赵丽娜则把话筒随机交给在场的每一个孩子，引导他们说出自己的梦想。当许多天马行空的梦想被孩子们宣之于口，现场总是笑闹声不断。
即使面对腼腆、沉默的孩子，她也会弯下腰，从假装生气到带着对方勾勒自己想成为的那个样子，再和职业串联起来，鼓励对方勇敢地说出来，最后以一个贴心的拥抱收尾。
赵丽娜知道，类似的孩子大多都是留守儿童。
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，她穿梭在礼堂的座位中，尽量照顾到每一个区域。
她甚至很快能掌握学校的安排，准确的猜出，哪块是学生代表，哪块是踢球的孩子。
“我从小就在队里，过着一种集体生活，一个教练带20多个孩子，对你的关注只能平均分配”赵丽娜曾这样对《新浪蜂鸟》解释着自己敏锐观察力的来源。
在另一次团队集合出发前，赵丽娜曾对统计的负责人提到，有两个同行的摄影师，刚刚去了外面抽烟，对方恍然大悟。
“其实看到这些(沉默的)小孩，有点像看到了童年的自己。”在某一个下午，赵丽娜对《新浪蜂鸟》说道。
与集体有关的童年
赵丽娜从7岁起，便进入了足球队，过起了寄宿的集体生活。
她出生于上海长宁区，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，唯一特殊的就是彼此的身高。
1米83的父亲，和1米78的母亲，让赵丽娜有了比同龄人更高的个子。
从很小的时候开始，她便是同学中鹤立鸡群般的存在。
1998年，上海普陀区金沙江路小学。学校体育老师敲响了赵丽娜所在的一年级班级的门，把她带到区队足球教练面前。
彼时的赵丽娜，对足球一无所知。但因为极为出挑的个子，她被教练邀请加入球队。
出于不想让老师失望的想法，年幼的她表达了对这项运动的“喜欢”。
回想起职业生涯的起点，赵丽娜称：“我是硬着头皮说我喜欢踢足球。”
搞体育是一件辛苦的事情。进入足球队，意味着要住校，开始过集体生活。但赵丽娜起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。
童年时期，赵丽娜在家里基本没有自己的独立空间。因为房子狭小，从小到大，她都和爸妈睡在一个房间里，沙发属于她。
稍微长大后，家人在天井的位置给她搭了个八九平米的小空间，她才真正拥有一间自己的房，尽管这里冬冷夏热。
所以相比同时期好多队友因为忍受不了和家人分离而放弃足球，那个时候的赵丽娜，对集体生活充满了期待。
每周一上午，赵丽娜的爸爸都会坐67路公交送她去上学。下车时，爸爸都会在公交站台旁边一个小门店里，给赵丽娜买一个3块5的汉堡。等到周六下午，赵丽娜再按同样的路线回家。
赵丽娜清楚地记得在某一个周一的早晨。爸爸下车的时候，看着钱包沉默了，然后低下头对女儿说：“妹妹，这个礼拜我们先不吃（汉堡），爸爸有点困难，下个礼拜再吃。”
赵丽娜记得自己当时伤心得不行。很多年后她才知道，因为家里常年由妈妈管钱，疼爱自己的爸爸常常身不由己。
因为踢球，赵丽娜的膝盖经常受伤，一旦出血、流脓，皮肉就很容易和裤子粘在一起。
每次爸爸看了，都会很心疼。为了不让女儿难受，趁晚上睡觉的时候，他会偷偷将赵丽娜裤子的膝盖处剪出个洞，好让伤口露在外面。等伤好了，爸爸就会在洞口上打个补丁。久而久之，童年时期的赵丽娜，几乎每条裤子都打满了补丁。
更多的时候，赵丽娜还是一个人待在校园。半封闭的生活，也让她对童年家的回忆有些模糊。
从最早的中山公园附近，到后来因为拆迁，家里搬到的普陀区。赵丽娜很难回忆起哪家小店好吃，很难描述出一幅幅市井的画面。“我没有什么时间出去玩”。
赵丽娜记得，童年时，自己每天除了上课，就是待在足球队里，对着一面墙练习脚背、脚弓的球感。
每天早上或晚上，教练都会对她说，你对着这个墙练几百或几千脚。
有很多队友因为忍受不了这种孤独和辛苦，哭闹着选择了回家。赵丽娜曾一度认为自己能坚持下来，是因为自己并不太怀念被父母宠爱的感觉。
但在平果市的某座球场边，赵丽娜告诉《新浪蜂鸟》，也许她曾做过类似选择性的遗忘。
“我觉得我小时候真没这困扰，但是长大了之后就一直在想，难道我真的不需要吗？我不需要被爸爸妈妈宝贝的那种感觉吗？有的时候我会在怀疑，我可能是自己在骗自己。”
有关赵丽娜童年记忆中的一个锚点，是金沙江路小学旁边的长风公园。每当她训练无聊了，就会故意把球踢到外面的公园里，她再爬墙去捡回。
偶尔她还会从学校外面绕到公园里，享受下短暂的自由时光，捡完球再慢慢走回来。
把球踢出去，再捡回来，成为她童年单一生活里最快乐的碎片之一。
更像家人的朋友
从某种意义上讲，如今的赵丽娜也过着另一种集体生活。
单身的她，有更多的时间和团队的小伙伴们相处。
星球计划广西站的团队共有7人。除了经纪人林君娴外，还有一个执行经纪，一个社媒运营，一个项目执行，以及大学生志愿者等，团队平均年龄在22岁左右，大多数人都是因为“星球计划”而聚在一起。
和赵丽娜相处了一年多、在她团队里做运营的乐乐向《新浪蜂鸟》给出了一个精准评价：“丽娜是个简单，但又很丰富的女生。”
简单在于，她向往简单的人际关系，总是以最赤诚的那颗心、最真诚的方式和身边人交朋友。“她害怕给别人带来压力，不希望大家跟她有距离感。”
而丰富，却又不等于复杂。“她有着很多值得被挖掘的一面，喜欢探索、追寻各个领域的东西，坚持学英语，爱好唱歌、跳舞、打鼓，抽空还会学普拉提，极其自律。”
乐乐想起了他和赵丽娜第一次见面。那是去年元旦的公司聚餐，他刚来这里实习一个多月。
头一次看见赵丽娜，乐乐有点紧张，想找她要个合影，结果没想到对方很随和地跟自己开了个玩笑：“上一个跟我合照的人已经离职了，你不会跟我合完照也要走吧？”
紧张的氛围瞬间被消解掉了。
类似这样“破坏”气氛的玩笑话，经常出现在赵丽娜口中。
“她很会把工作变得有趣，让大家没有那么有压力。”乐乐对《新浪蜂鸟》表示。
在团队人眼中，赵丽娜并不属于这一团队中的“老板”或“领导”的角色，在相处过程中，赵丽娜习惯把这些人都当成自己的朋友。
乐乐向《新浪蜂鸟》分享了一件小事。有段时间他状态不好，但并没有跟任何人说。可赵丽娜依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情绪，并私下来找他。“我觉得你眼睛里不像以前有光了。”
作为一名打工人，乐乐很少把私人情绪带进工作中，更别提带给“服务对象”。
但令他感动的是，一些细枝末节的悲伤，竟被赵丽娜感受到了。“她说我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？可以跟她说。”
这是乐乐第一次察觉到，团队中的人，包括自己，对赵丽娜的重要性。
同时他也能感受到，赵丽娜似乎很害怕会有人离去，尤其是被自己划分到“朋友”界限中的人。
团队内有人曾收到过赵丽娜挽留的长信，她曾在最后说到“如果你离开，我会崩溃”。
在平果的一次聚餐中，赵丽娜说，如果将来“星球计划”走到了第100所学校，她希望依然是这些人陪伴在自己身边。
不听话的队友
在上海女子足球队里，赵丽娜曾感受过与好友分离的痛苦。
在普陀女足踢到五年级上半学期，赵丽娜顺利进入上海市体校。两年后，又进入了上海女子足球队。
但过程并非一帆风顺。
“因为我从小在普陀女足长大，还挺有优越感的，我们不是拿第一就是拿第二。我从小就觉得，我可能是全上海守得最好的人，我可能连球都不用摸到，就可以拿冠军。突然间上了一线队之后，我就发现，天呐，我居然是5号门将，我要打上主力要等多久？”
当时，每当主力队员出去比赛，像赵丽娜这样报不了名的球员就会留在基地。
没有教练，她只好自己训练，自己去食堂吃饭。没人管，她就去百度贴吧写连载小说。那个时候的她，有一种强烈的被世界抛弃的感觉。
为此，赵丽娜不止一次想过要放弃。
但妈妈将赵丽娜的后路彻底堵死。“我妈的底线是，至少我不能主动放弃，我可以被我们球队淘汰，但是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说她不行。”
压力最大的时候，一部名为《世界上的另一个我》的动漫，走进了赵丽娜的生活。片中的女主角也叫NANA。
此外，里面有个叫泰的鼓手，一个老大哥式的冷静而温暖的人。也正因如此，赵丽娜学起了打鼓。
在上海队里，经过教练允许，她找到了个杂物间放置自己的架子鼓，一有空就去捶两下。试图用上下挥舞的鼓槌，驱赶自己的愁闷。
也正是在此时，赵丽娜发现同宿舍的一位好友，很像和自己互为镜像的另一个“NANA”。
两人都同样“掉车尾”，同样是被“留下来”的人，但不同的是，舍友总是信心满满，个性十足，在相信自己是最好的同时，也时常公开表达着对教练安排的不满。
“我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我自己。”
相较自己的不勇敢，赵丽娜觉得，更像“NANA”的舍友，总是敢于公开说出自己的需求，“她觉得我就应该要这样。觉得自己一定能踢出来。”
两个“NANA”经常互相给对方打气。在宿舍里，她们对着彼此进行商业互吹，“你今天对抗踢得挺好”“你那球我真得守不住”“你未来一定有更好的发展”，像两个困兽在互相舔舐伤口。
只是关于能不能进国家队这个话题，两人都不敢触碰。
回忆起那段抱团取暖的日子，赵丽娜对着《新浪蜂鸟》感慨万千：“我们当时都是非常非常需要被认可、被看见的。”
然而在17岁，比赵丽娜更像NANA的那名队友，被淘汰出了梯队。
那次的离开非常突然。赵丽娜对着《新浪蜂鸟》说，所有队员都在正常集训，突然教练把她叫到房间，说“你收拾收拾东西，下周就不用来了”。
最后的画面，赵丽娜至今记得十分清楚。这个和女孩和另一个同样被通知淘汰的队友一起，两个人收拾好行囊，走下了基地宿舍楼。
赵丽娜下楼相送。当看着她俩拖着行李箱往外走的背影，以及前方门口沉默等待的父母时，赵丽娜突然有点想哭。但还是忍住了。
赵丽娜多少知道队友离开的原因。她并不是一个听话教练话的孩子。
“我很少很少顶撞教练，基本上都是教练说什么我就什么。也许潜意识里我知道，只要听话，我就是安全的。”赵丽娜对《新浪蜂鸟》说道。
很多年后，赵丽娜从上海队的5号门将攀升到1号门将，再从地方队闯入国家队。而另一个“NANA”辗转寻出路，最后做了一名城管。
于是当一个娜娜跟随国家队出征，另一个“NANA”在电视机前收看着直播画面。
“她们会为你自豪吗？”面对《新浪蜂鸟》的提问，赵丽娜说，“我觉得她们是自豪的。”
但她又说：“自豪的应该不是我，自豪的是自己也曾是女足的一员。”
直到现在，这个“NANA”都是赵丽娜很好的朋友。她俩经常和另一个朋友一起约定，老了之后，还要一起去看世界杯，去看欧洲杯，去环游世界，甚至住同一个养老院。哪怕大家都不结婚，大家租个房子一起住。
赵丽娜记得 “她一直说自己从小就是队里踢得最棒的，而且她很想当球星。”
有些东西我看了会难过
“如果再来一次，你会做出哪些改变？”在平果某小学的操场边，《新浪蜂鸟》问到。
“如果重新回到队里，我想活得更张扬一点，不那么听话一点。”赵丽娜答道。
“其实我挺喜欢，我就直接说她的名字了，我特别特别欣赏吴艳妮的性格”她又飞快地补了一句。
“当然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，但是我现在特别喜欢像她这样的张扬（的个性），因为我觉得我不敢。但是我不想……其实我不是不想，是我害怕。”
“我害怕我还没有拿到成绩之前，如果张扬了，我会接受社会更多的批判。我会接受教练觉得你根本就不值得（的评价）。你根本就不值得现在这100分的张扬，你只有90分的实力。”
“就是那种——不配得感”她说道。
一些来自公众的反馈，也加重了赵丽娜关于“不配得感”的体验。
退役之后，她曾接下了一些品牌的代言，这些正常的商业活动，在直播过程中，遭遇了网友的口诛笔伐，直指赵丽娜的公益初心。
在那场直播中，她一下子变得情绪激动，并在连线结束后单独开了个直播怒斥黑粉，并无法自控地流下眼泪。
随后，相关话题上了热搜。
回顾那个夜晚，在赵丽娜身边工作了一年多的运营乐乐说，一切毫无征兆。“直播开始前，她的情绪还是好好的，可能中途看到了一些不友好的言论，积压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了。”
而来团队刚满一年的项目负责人小赵也告诉《新浪蜂鸟》，那次直播，是他唯一一次感受到赵丽娜有特别明显的情绪起伏。
“因为她平时其实很大大咧咧，而且也很乐观，很难看出她会在一件事情上表现出特别明显地纠结。”
赵丽娜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控。事情发生两小时内，不等团队做出反应，她平复了心情，重新开播跟网友解释。
但伤痕并没有消除。几天后，赵丽娜的一位闺蜜曾问起这次失控，并用开玩笑的口气询问“其中是否有演的成分？”
这让赵丽娜感到吃惊和难过。她没想到一直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，竟然并不了解她。
乐乐告诉《新浪蜂鸟》，从前赵丽娜还时常在评论区“翻牌”，作为粉丝福利，但那个晚上以后，她就减少了“翻牌”次数。好几次，乐乐提醒她该“翻牌”了，赵丽娜都假装没听到。
在《新浪蜂鸟》面前，赵丽娜也袒露了自己的一丝脆弱。“我很少看（评论），因为我觉得我自己太脆弱了，有些东西我看了我自己会比较难过。”
平果的笑声
“其实丽娜现在好多了，在一点点打开，也一点点地更加自信，主要也敢做自己了”在林君娴看来，随着公益项目一站一站地进行，赵丽娜已经逐步适应了曾经陌生的社会和公众。
她还是保持着运动员特有的真实。在平果最后的一场活动，与当地的教练及哈嘹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讨论，校园足球的发展时。
赵丽娜不止一次希望，学校和俱乐部可以更重视孩子的文化教育。
“其实他们是否能搞职业并不是那么重要，如果学习好，又会踢球，也是很好的事情，足球这个爱好，可以让他们在社会上，更加自信，更容易融入。”
“一定要培养孩子们的学习习惯啊，我就不行，现在工作结束，翻开英语书，秒睡”
赵丽娜做了一个困倦的动作，引来一阵笑声。
会场的另一阵笑声也来自于她。当哈嘹俱乐部的一位教练，讲到自己上大学时，就是挂靠，根本不学习时，赵丽娜说：“您别老看我啊”。
其实类似的笑声，在平果市始终围绕在赵丽娜和学校中。在对留守儿童的家访中，赵丽娜会主动提出去孩子的房间看看。在游戏的环节，她会和女孩子们玩起“老狼老狼几点了”的游戏。
她背对着所有人，一只胳膊指向天空，口中大声喊着倒计时的数字，然后猛地转身，假装凶狠地扑向每一个带球的孩子，然后抱着他们哈哈大笑。
至少从这些瞬间上看，对于转型中的赵丽娜而言，公益、乡村与孩子们是她最好的选择。
在操场边的一棵榕树下，《新浪蜂鸟》又问起了关于再来一次问题。
“再来一次，不想做替补的你，会去敲教练的门抗议吗？”《新浪蜂鸟》问。
“我会”赵丽娜说。
“会当着大家面去，还是偷偷去？”《新浪蜂鸟》问。
“我……我还是偷偷去吧，哈哈”说出这个答案后，她开心地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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