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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7月31日，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国家发展改革委《关于恢复和扩大消费的措施》，提出20条针对性举措，希望进一步满足居民消费需求，释放消费潜力。去年6月，杭州正式发布《关于打造“不夜天堂?乐购杭州”的实施方案》，全力助推国际新型消费中心城市建设。
“吃”是夜经济很重要的一个部分，夏天到了，从重庆、成都、西安、广州、长沙等城市来看，夏季的夜晚，是夜经济的必争之地，其中夜市经济占比很高。
临平新城路夜市，原来是个流动摊贩自发聚成的野生夜市，停车问题、油烟问题、垃圾问题……长期以来投诉不断。新城路夜市被取缔后搬到吴郭街。南苑街道投入大量人力物力，打造了“无国界”夜市，投诉大量减少，食客越来越多，留下了客人留下了钱，为杭州许多野生夜市转正，提供了一个可以参考借鉴的新思路。
怎样看待无国界夜市的转型？夜市怎样助推杭州夜经济？
昨天第二期“橙柿?阳台协商会”，政府部门、政协委员、专家学者、摊主代表、市民代表等当面沟通，畅所欲言、讨论热烈。
参加本次协商会的人员
政协委员：
周旭霞 市政协委员、杭州市社科院经济研究所所长
沈 笑 市政协委员、杭州植物园（杭州西湖园林科学研究院）副园（院）长
杨 清 滨江区政协委员
专家代表：
王 莹 浙江工商大学旅游与城乡规划学院教授
管理部门代表：
李利江 市城管局市容景观监管处副处长
鉏 玲 市商务局消费促进处三级调研员
杨建强 临平区南苑街道人大工委副主任、二级调研员
沈敏敏 杭州正好城市运营有限公司总经理
洪军东 富阳区富春街道副主任
杨鲁军 富阳区综合行政执法局副局长
商户代表：
李梦可 无国界夜市芋泥脑袋铺摊主
李 岩 无国界夜市牛堡堡鲜肉蛋堡摊主
食客代表：
朱冠龙、黄思慧
感谢政府把我们“收编”了
李梦可(无国界夜市芋泥脑袋铺摊主)
我是3月19日开始在新城路夜市摆摊的，第二天就被“驱赶”到吴郭街那边。当时大家也在观望，这条街这么偏僻，会有人吗？那一个星期里，经常有摊主因为位置的问题吵架，警察也经常过来。
一开始我们没经验，生意不是很好。后来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，我们打造了很漂亮的小推车。很多摊主向我打听小推车在哪里做的，他们也想做。换了新车以后，客流量突然多了三四倍，很多顾客说我们的车子很别致，都是被它吸引过来的。
无国界夜市管理方还帮我们摊主出主意想办法，提高营业额。现在夜市氛围非常好，有时候有乐队，有时候还放电影。感谢政府把我们这些摊主“收编”了，我们摊主终于不用打游击，现在有了家，杭州是个有温度的城市。
我这样的摊位也装了油烟净化器
李岩（无国界夜市牛堡堡鲜肉蛋堡摊主）
我是从东北来到咱们杭州的。因为疫情3年投资失败，被迫离乡创业，来到杭州从摆摊做起，刚到吴郭街，发现好多摊主在抢地方，因为像我这样的人太多了。后来在当地政府的指导下，我们有了现在的无国界。
我们从打野到正规军，离不开政府的关怀和运营公司的指导，我们最大的变化，是从不正规到正规。
比如，环境卫生问题。现在我们的夜市看不到烟，因为所有烧烤摊位必须安装油烟环保净化器，虽然我是轻油烟的经营者，但我也装上了油烟净化器，我们必须佩戴帽子、口罩、围裙、手套，卫生食品安全是我们无国界商家的底线。
大雨或恶劣天气怎么办？
是不是考虑硬件提升？
李利江（市城管局市容景观监管处副处长）
我前天就在吴郭街现场，4月6日开市也去了一次。属地政府有担当、有智慧，短短两个月，打造了无国界夜市。
他们目前是露天、户外的，碰到大雨或者其他恶劣天气，很多都没法营业了。这方面也要考虑，后面要不要搭建临时的棚子，可以遮风挡雨，在硬件方面提升？
软件方面，首先确保品质不下降或者有提升，这个是立足之本。杭州以前也有这种夜市，但是最后销声匿迹了，关键是后面经营者觉得客人多了，会疏忽这方面，性价比变差。
运营公司也挺规范，原先烧烤什么都聚集在一起，现在摊位之间有互补，很多摊主做了精心装扮，原本有些low，现在收拾得很干净，夜市最东面有一块就餐区，还设置了大屏，可以放电影，以后奥运会、欧洲杯都可以用上。那天我看到一家三口买了椰子买了烧烤，吹着凉风，感觉是蛮好的。烟火气的吸引力更大，传统的、按部就班的反而没有吸引力，这也是无国界吸引人的原因吧。
除了好吃还要好玩
朱冠龙（食客代表）
我去过不少城市的夜市，不少都有相同的问题：公式化，缺乏趣味，性价比低。全国大多数夜市、小吃一条街，很多都是臭豆腐、烧烤、果汁这些，比较油腻，吃多了就没有兴趣了，所以我觉得口味上还是要丰富一点，如果能做到一个品类一个摊，清淡重口都能覆盖到，是最好的，有地方特色更好。
除了好吃还要好玩。现在趣味性上，就是和夜市的互动性上，还不足。只有吃的，我们和商家的互动就只有购买行为。如果没有座位，我会选择打包走，对人流量大有影响。所以夜市还是要推出参与度高的活动，让大家排队围观。
性价比上，我觉得首先还是降低摆摊成本，这部分降下来了，食客和摊贩都能获益。
要主动研究年轻人
杨清（滨江区政协委员）
我们今天来说的夜经济，或者无国界，好像都是围绕小吃。夜经济仅仅只有摆小吃摊一个形态吗？如果只有小吃，形式还是单一。
网上有人认为，小吃摊大部分摊主都不是餐饮从业者，只是半路起家，味道不地道，只是做得像，没有发挥出精髓，这个应该研究一下。年轻人嘴巴很刁，喜欢优惠，要针对优惠模式，整个市场能不能有环环相扣的环节，适应、匹配年轻人的行为模式。
另外，夜市还要考虑多种形态。比如现在很多年轻人关注跳蚤市场，“闲鱼”App，我们家小朋友都会用，能不能引到线下来，做成一款线下跳蚤市场？这边吃东西，另外一边是纯体验、纯娱乐的。中年人可能不会去夜市消费和逗留，我们主打的还是年轻人，要研究他们的行为模式和关注度。
100%烧烤摊装了油烟净化器
沈敏敏（杭州正好城市运营有限公司总经理）
我自己也是女生，最早去夜市逛了以后，回去又是洗头又是洗澡的。现在我敢说，保证去现场没有烟，100%的烧烤摊都是装了油烟净化器的，这个已经作为摊主准入的一道坎。
我们提醒摊主装油烟净化器，提醒三次不装，就开始清退了。清退也不是没有人情味的清退，建议营业额不太好的，引导他们去做一些改变。其中今天没到场的一个摊子，以前做烧烤摊也是跟风，觉得隔壁烧烤摊生意好，第二天也改烧烤了。我们介入之后，他们很不情愿改，后来看到这么大的流量，也想试试，改成了老北京爆肚。改完后出人意料，营业额比烧烤还好。
我们接手项目时，做了摊主培训会，统一了收款码，可以实时掌握商户经营数据，作为科学判断依据，提供科学指导。一些摊位营业额非常低的，覆盖不住成本，市场也需要优胜劣汰的，我们是否可以提前介入指导，看看问题在哪里。一个小摊位是一家人的小生意，能在做好的情况下， 尽量让大家都赚到钱。
前一阶段完成后，我们打算开始提升文化娱乐生活，丰富夜市娱乐项目，开始引进区内资源，比如文艺汇演、邀请乐队等。
我愿意逛这样的夜市
黄思慧（食客代表）
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玩套圈，是不是可以有这样的摊位？玩的人开心，逛的人也可以围观。武林夜市，有抓那个单杠的，坚持100秒就可以拿一个娃娃。还有一些二手的东西，现在要上网，如果有这种摊位，我也愿意去逛这种夜市。
无国界的1.0版、2.0版和3.0版
杨建强（临平区南苑街道人大工委副主任、二级调研员）
吴郭街是倒逼出来的。南苑周边野生路边摊比较多，当时我自告奋勇提出来，不一定要打击管制，我们还是要人性化，毕竟它有一个市场。3月27号整体搬到吴郭街，经营中碰到很多问题。
首先就是油烟，然后是环境卫生，第三是停车秩序，第四是和周边居民区与学校的矛盾，还有食品安全等，感觉非常棘手。
所有摊主和工作人员，我们开过一次大会，非常成功，大家并肩战斗，边学、边记、边整改，签订了书面协议、管理规定、承诺书等。以前不戴口罩不戴帽子的时候，是1.0版或2.0版，现在是3.0版。
我们还有一整套巡查制度，比如网格化巡查，没有做到就扣分，60分以下就要清退了，还有一票否决等。油烟净化器故意不开，第一次警告，第二次严重警告，第三次就准备清退了。还有食品安全，绝对不能出差错。
下一步，我们要打造文创类的、非遗类的、服饰类的，也在策划欧洲杯、奥运会……我们要把无国界夜市发展得更加健康，有可持续性，为大家带来幸福的体验感，助力杭州夜经济。
融入更多文化元素
沈笑
［市政协委员、杭州植物园（杭州西湖园林科学研究院）副园（院）长］
说实话到我这个年纪，晚上出去肯定不是为了吃，对我来说这个就是洪水猛兽了。
夜经济，不仅仅是简单的餐饮、购物和娱乐，要融入更多文化元素，比如宋城的王员外绣球招亲。无国界在3.0、4.0的进化步伐中，可以策划一些活动。上个月我参与了钱王祠新龙门客栈的夜间经济互动，当时是抖音杭州城市排名增速最快的一个搜索。
最根本是让摊主有钱赚
周旭霞（市政协委员、杭州市社科院经济研究所所长）
夜经济有生命力，主要在于两个方面：一是在定位人群上要分层次，二是在载体方面要多融合。
目前无国界夜市已经成为一个网红点或是打卡点，是否可以让更多游客也知道这个地方，引入旅游人群，夜市的效果可能就更好了。也可以吸引一些喜欢打卡网红产品的年轻人来。
目前还是以吃为主，也可以引入一些乐队、民间歌手，也可以在体育上下功夫，搞一些健身活动，南苑街道也可以结合一些休闲娱乐、服饰文创等业态，南苑街道的艺尚小镇就有服装产业，两边结合一下，其实就是双方共赢。
夜经济最根本的，最能焕发生命力的地方，就在于让这些摊主有钱赚。
从全国夜市来看
杭州有短板要追赶
王莹（浙江工商大学旅游与城乡规划学院教授）
今天听到无国界夜市这样一个案例，我觉得特别有信心，我们杭州的夜市肯定是能做好的，无国界夜市也在坚定我们的信心。杭州作为一个知名旅游城市，从全国来看，在夜市方面，与长沙、重庆、成都等地对比，还是存在短板，要追赶，再不做，差距会越来越大。
去年我去嘉兴平湖参加了一个露营活动，有相应的品牌入驻，很多赞助商或者合作方一起进来，都是自带流量的，我们无国界夜市，以后也应该往这个方向走，形成自己的核心力量，每个业态有自己的核心商户。
是不是也可以请一些歌手、演员，现场举办一些节目，或者请一些达人、网红来探店。多搞一些互动游戏，让年轻人玩一下，宋韵文化中的插花、画画等……夜市的业态组合，应该要丰富多样。
对我们富阳很有启发
洪军东（富阳区富春街道副主任）
我们富春街道是富阳区委区政府所在地。你们无国界夜市现在已经迭代升级了很多，我们是刚开始1.0。
去年以来，流动摊贩已经成为我们街道信访矛盾的集中点。投诉主要集中在油烟、噪声和交通拥堵三块。作为城区要找合适的疏导点，比较难。作为过渡，我们挑了一条晚街，也是个车流量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。5月16号收到第一条投诉，主要就是油烟和噪声。试营业3天后，又停掉了。
今天的交流，我们也受到了启发。过几天我们要去现场学习一下，希望你们把好的经验做法，无保留地教给我们。也欢迎在座各位指导我们富阳版的无国界。
橙柿互动?都市快报 记者 陈彬 汤晨琛 陈卫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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